十一月六日早晨
狂人妹駕車去馬蹄灣接爹娘 還有狂人娘的表妹夫妻 一共五人
在西溫發生嚴重車禍
狂人娘的表妹肩膀骨折 目前已經返家修養 狂人爹 狂人妹 還有狂人娘的表妹夫都平安無恙
唯獨狂人娘 進了加護病房
我跟狂人在IKEA停車場接到電話 要我們立刻趕到獅門醫院
狂人妹哭著說 媽媽的腦部受撞擊 耳朵出血 她認不得我 她認不得我......
我站在停車場當場就哭了出來
趕去醫院的路上狂人不斷自責 因為剛好我的車送厰保養 狂人的手排雙門跑車是他自己開爽的
前座寬敞但後座很小 老人家擠在後面很不舒服 何況兩門跑車進出都要彎要屈膝 很不方便
而狂人爹打電話來說要車去接他們的時候 我們兩已經在IKEA了 所以才改由狂人妹去接他們 而當天又是天雨路滑的日子
事情已經發生了 早知道沒有屁用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
在醫院 狂人妹不能自己的一直哭 因她是駕駛 很自責 我也忍不住一直哭個不停
狂人妹真的是嚇到了 她說狂人娘上擔駕進救護車的時候 不但不認得她 而且還突然一直尖叫
她說她這一輩子從來沒有看過媽媽這樣尖叫過
後來醫生解釋 當人類的腦部受創 腦殼的容量就只有這麼小 當顱內出血 艙壓太大 無論你的個性如何的溫馴 這樣尖叫是人類正常的反應
狂人妹和狂人爹都是醫生 但狂人妹當時真的是慌了 完全崩潰 哭個不停
還好現場有狂人爹冷靜地控制場面
車禍現場狂人娘已經沒有呼吸 狂人爹為狂人娘做CPR才救回來 恢復呼吸的時候發現耳朵有血流出來
以前我很抗拒狂人爹 有他在場的地方 我總是有多遠就閃多遠 不然就是去尋求狂人娘打開他的無敵保護傘 有狂人娘在場 我就感到安心
但這天在醫院親賭狂人爹的風範 真的讓我完全懾服
或許薑還是老的辣 當了一輩子醫生的狂人爹見慣了大場面 在車禍現場救了自己的太太
在醫院裡 所有人都慌亂無主 而他的太太已陷入重度昏迷
這位七十五歲的老先生有條不紊的跟醫院協調 安排狂人娘表妹的病房和X光流程 這對夫妻是來加拿大度假的 完全不會說英語
而狂人妹受到太大驚嚇 哭到不行 完全語焉不詳 狂人爹還得要跟警察說明當時的車禍狀況和現場情形
再去跟急救組的醫療人員說明他在車禍現場做了哪些急救步驟
甚至在有空閒的一點時間還要講講笑話來逗狂人妹開心 叫她不要太擔心 企圖讓她心裡好過一點
後來還去跟醫生和護理醫療人員打氣 說他們是最優秀的團隊 感謝他們救他的太太 他完全信任他們的專業 ........
我在醫院裡 一直小心的揣摩他臉上的神情 他把對至愛的擔憂隱藏得天衣無縫 臉上帶著自信又和藹的微笑
後來還摟著我說 不要哭 不會有事的
我以前對這位老先生的所有埋怨 在這一瞬間完全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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